若是吃了,不就等于吃了谢无镜的一部分?
织愉恶寒:“没吃。”
语气却没那么肯定。
她印象里是没吃过的。
但先前在魔界毒发清醒后,她奇怪魔太祖没有动过她,是怎么帮她解的毒?
后来检查了储物戒里的神胎……不,龙角粉,发现龙角粉少了一些。
很难说是不是她意识模糊时,难以忍受地吃了一点。
织愉懊恼地抿了抿唇,手不自觉地放在腹上。
柳别鸿揶揄:“吃了也没事,谢无镜肯定不会怪你……不对,现在的谢无镜,可说不准会不会恨……”
他话没说完,织愉便端起杯盏一杯酒泼上去,“你自己不痛快,就喝你的酒,少拿我开涮。”
这酒按说柳别鸿是能躲过的。
今日他好似魂不守舍,竟被织愉泼了一头一脸。
织愉惊讶地掏出条素帕丢给他擦拭。
柳别鸿收起帕子,用净尘诀除了污浊,无事发生般为织愉倒满酒,“我也没有不痛快,只是突然不懂,我们汲汲营营一生,究竟是为了什么呢?”
织愉懂了:他傲然一生,现在却屈居魔族,定是为此难过不平。
这有什么可难过的。
以后他还要被谢无镜做成人肉帘子呢,那不得更难过?
织愉:“是你不知道,不是我。我很清楚我在为了什么。”
柳别鸿执杯的手一顿,继续饮酒,“你之后有何打算?”
织愉:“明日便回尧光仙府。”
现在她仅剩的任务,就是找个地方,等谢无镜来找她报仇。
她当然要在死前吃好睡好。
不去尧光仙府,还能去哪儿?
柳别鸿沉默须臾,神情略显落寞,“明日何时走?我送你一程。”
这话听起来怪怪的,像诀别送行。
织愉:“午时过后吧。这天还是太冷了,暖和的时候再走。”
柳别鸿收起杯盏,一口饮尽剩下的壶中酒。
抬眸,醉眼倒映出织愉斜倚亭台、眺望落日的模样。
日落西山,天染乌沉,明月升。
柳别鸿轻笑:“是啊,太冷了。”
他起身告辞。
织愉难得送他到院门口。
再远,她就懒得送了。
*
夜沉沉,冷月如霜。
城主府的暗牢之中,赵觉庭被刺穿琵琶骨,钩吊在缚灵柱上。
一人坐在赵觉庭对面,身旁的桌上,是刚被摘下的兽面。
昏暗的火光,映照他出尘清逸的容貌。
此刻这张脸淡漠至极,连带着火光都仿佛成了冰冷的。
魔太祖简洁明了地问:“天谕是谁?”
赵觉庭:“天谕?呵……天谕那个贱人!声称与我合作,在我出事后却没了踪影,每次联系它,它都百般推脱。你要问天谕,应该去问李织愉!现在,天谕应该和她来往最为密切!”
魔太祖:“天谕和天命盟也无来往。”
天命盟的人从梦神山出来后,就连同柳别鸿一起被盘问过。
在他们口中,天谕应当是帮着赵觉庭的。
他们认为:先前在魔界阻止战银环救织愉,如今杀害钟莹两名武侍嫁祸织愉,袭击香梅与钟隐一家的,应该都是与赵觉庭打配合的天谕所为。
而赵觉庭却对此一无所知。
魔太祖眼帘低垂,若有所思。
赵觉庭错愕:“那就是天谕那个贱人另有图谋。我不知道它是谁,也没见过它,只是它确实有本事,能提供很多东西,故而与它合作。”
“我不信任它,与它合作时留了一手,从未向它透露过龙角的事。现在普天之下,只有我知道龙角在哪儿。”
赵觉庭邪笑道:“你现在得了谢无镜的身体,又听闻了龙角的传说,想必很想知道龙角在何处吧?”
魔太祖抬眸看他,浑不在意。
赵觉庭当他故作冷漠,狂傲道:“你若想得到龙角,我们可以做个交易。放了我,将李织愉和天谕捉来,让我亲手杀了他们!”
他自信他有谈判的资本。
但魔太祖只是轻轻歪了下头,依旧平静地看他。
看得他越发心慌,叫嚣道:“你若是杀了我,你这辈子也别想得到龙角!”
“我会拿回龙角。”
魔太祖起身,缓步走向赵觉庭,步履闲适,让赵觉庭感到一种熟悉的恐惧。
“拿回”这两个字,更让赵觉庭脑中生出不可思议的猜想。
魔太祖慢声道:“就此别过,昊均道尊。”
赵觉庭瞳孔逐渐放大,“你、你……”
魔太祖起掌,掌运无上术法,气势骇人。
赵觉庭脱口喊道:“你是……”
话未说完,魔太祖一掌悬于赵觉庭额间。
搜魂之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