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她一向疼闺女,就是再生气,也没有骂过,所以这话其实针对的只有褚守仁一个。
褚守仁黑着脸,沉声说道,“十有八九是坏消息,不然早就回来了。”
闻言,孔氏身子一晃,扑腾又坐下了,“这可怎么办呀?”
院门吱呀的声音传来,褚守仁激动的立即站起来去开屋门,“大郎?”
回来的是小陈氏。
她是抱着孩子一步一步从县城走回来的。
一路走来也不知道摔了多少次,身上脏兮兮的,全是尘土不说,还有血渍,而她的发髻也松散了,乱槽槽的跟个鸡窝是的,还沾着草屑,象是在哪个鸡棚里打了滚出来的。
褚婉婷见她如此狼狈,嫌弃的转开了头,下一息她又看了过去,“我大哥呢?怎么只有你和宝柱?”
褚守仁和孔氏瞧着小陈氏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,就知道孙子是真的不好。
完了!
他们长房的长孙竟是个傻子。
这事若传出去,他们还怎么做人啊?
两人都被打击到了,整个就傻住了,呆呆地站在那里,跟雕塑是的,动也不动,还是褚婉婷的话才将他们点醒,“是啊,大郎呢,他怎么没回来?”
大郎那么在意宝柱那孩子,现在知道他竟是个傻子,得多难过啊。
现在也不见他回来,别不是接受不了这样的事,跑出去喝闷酒了吧。
孔氏又是心疼儿子,又是心疼孙子,一颗心都快要疼死了,“都怪你这个丧门星!连个孩子都不会养!”
她嗷一嗓子疯扑过去就要打人,结果还没碰到的人呢,小陈氏就两眼一闭扑通倒在了地上。
孩子还好是绑在身前的,不然这一下非得砸坏了不可。
但随着她这么突然的摔倒,小家伙应该也受到不小的冲击,但他楞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,即不哭也不闹,跟睡着了是的。
“宝柱!”
孔氏原本是本能的要捞孩子的,但手在碰到他的那一瞬间,却像烫着了般,闪电般的抽了回来了。
“宝、宝柱……”
她的目光落在孩子青紫的脸上,突然失声尖叫,“啊——”
“鬼叫什么?”
褚守仁伸手探了探孩子鼻息,“这是冻着了,脸色有些差,人没事。”
听他这么说,孔氏和褚婉婷都暗暗松了一口气。
里间睡觉的褚三郎被吵醒了,大声说了句,“娘,你好吵啊。”说完,翻身又睡着了。
“当、当家的,现在怎么办?”
大郎没有回来,这该死的丧门星又病倒了,孩子也只剩一口气了。
孔氏直觉天都榻了,“当家的,呜呜——,咱们该怎么办啊?”
褚婉婷又惊又怕,也两眼巴巴的看着褚守仁,“爹,大哥他不会想不开吧?”
褚守仁心里本来就乱,现在被她们两人这么一弄,就更乱了。
他烦躁的走了两步,最后说道,“你们两个别光看着了,赶紧把人扶到炕上去,再给宝柱喂点热水……”
心底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,冷不丁的把他吓了一跳,“就、就先这样吧,等大郎回来再说别的,你们赶紧的,别耽搁功夫。
我先去问问爹的意思……”
说完,他就跟后头有鬼追着一样慌里慌张的跑了。
褚大郎醉薰薰的回来时,所有人都已经睡下了,他摸着黑进了房间,在黑暗中慢慢走到炕头前,幽幽的看着那个小小的黑影。
那是他儿子。
被他寄予厚望的长子。
不知道站了多久,他腿都麻了,还是不想去睡下。
忽然,他猛得扑上去,将孩子从被窝里拖出来直接甩到了地上。
“砰!”的一道声响,在这个万籁俱寂的夜里格外刺耳,却没有吵醒高烧昏迷的小陈氏。
褚大郎拖着僵硬的双腿慢慢往前挪、往前挪,然后他缓缓的蹲下了身子,“你哭啊,你怎么不哭?”
“你哭啊,头都磕得咚咚响,你怎么不哭啊?”
“儿子,地上那么冰,你不冷吗?你怎么不哭啊?”
他絮絮叨叨的说着,一边说一边哭,“我褚正衍的儿子,怎么可能是个傻子,不可能、不可能,绝对不可能……”
不知道折腾了多久,他终于折腾够了,抬起胳膊擦了擦脸上的泪,然后面无表情的将地上的孩子提起来,又塞回了被窝。
鸡鸣声响起时,他阖上了眼睛,睡觉。
“啊啊啊——”
尖叫声打破了褚家的宁静,将所有人都吵了起来。
小陈氏昏迷了两天两夜才醒,没有看儿子最后一眼。
乡下日子苦,吃喝跟不上,病了还不舍得花银子吃药,孩子夭折的事常有发生,对村里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大事。
然而对小陈氏来说,却是致命打击。
她疯了般吵着闹着要找儿子,“你们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