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氏:“……”
“我可以先发个誓,如果四十两的事是假的,那我就一辈子嫁不出去,怎么样?”
这个誓言听上去“威力”应该会更大些。
李氏脸上的愤怒顿了一下,大概这辈子没见过路景这样的“狠人”。
“大伯,你说呢?”
路大紧蹙着眉,声音阴阴冷冷,“你到底闹够了没有?”
路景叹了口气,“书上说人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,只要你们没做过,那即便发了誓也不过就是一句寻常话罢了,光宗的前程根本不会受影响。”
“还是说,你们其实……做了亏心事?”
路二盯着路大,“大哥,你说句话。”
路大知道这回是无论如何都糊弄不过去了,便狠了狠心道:“不就是发个誓,听好了。”
“如果我昧下了那四十两银子,光宗日后永远……”
“闭嘴,不许说!”李氏猛地曝出一声,喝住了路大后面的话。
路景轻笑了一声,“所以,真的有四十两银子。”
路大阴狠地瞪着李氏。
李氏狼狈地移开眼。
真相对路二来说实在过于残忍,他信任崇拜了大半辈子的大哥,居然背地里做出如此丧良心的事。
这些年他们一家日子过成这样他竟也瞧的下去。
一夜之间,路二的精气神好似塌了一半。
姜氏一边切笋一边道:“我早叫他离老大一家子远些,他非不听,一空下来就跑去给老大帮忙,累个半死也落不着一句好,现在好了,我看他难受不?”
嘴上这么说,其实姜氏心里也是不忍心的,她叹了口气,掀开锅盖盛了满满一碗杂粮饭,吩咐道:“元元,给你爹送过去。”
路元踮起脚接着,然后认真道:“娘,要是爹不吃咋办?”
这几日路二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,晚饭也不肯吃。
“还是我去吧。”路景接过那碗饭。
从穿过来到现在,这还是路景第一次踏进主屋,这间的面积也没比他和路元那间大多少,而且因为放的东西多,显得更加拥挤。
听见开门声,路二下意识转过脸来。
才短短几日,他头上的白发就多出了好些,整张脸干瘦憔悴的可怕,眼神里满是灰心和无助,叫人不忍多看。
路景默默叹了口气。
“爹,吃饭了。”
路二定了定神,“拿走吧,爹不想吃。”
路景直接走过去,把碗放在了床板上,轻声开口:“爹,我想把元元送去读书。”
路二愣了一下,“什么?”
路景重复了一遍。
“哦,读书。”路二下意识道:“可是读书很费银子,咱家供不起。”
“爹,你知道吗,光宗一直和元元说他是个笨孩子。”
路二茫然地看了眼路景,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换了个话题。
“爹,你小时候是不是也被人这样说,说你笨,说你哪哪儿都不如大哥,说你将来定没出息。”
路二瞳孔急剧收缩,胸腔的起伏也瞬间变快,两只手下意识攥的紧紧的。
显然被路景戳中了痛处。
“都,都是一些玩笑话,做不得真的。”
“真的是这样吗?”路景无奈道:“爹,你觉得咱家元元笨吗?”
“当然不,元元机灵得很。”路二急道。
“是啊,我也觉得他很机灵,可是如果大家都告诉他,他很笨,他不如光宗,一年两年十年,日日都这么说,你觉得他还会机灵下去吗?”
路景紧接着又道:“爹,你自己不就是这么过来的吗?”
路二双眼圆睁,如遭雷劈一般。
他突然想起自他小时候起,就有无数的人叫他对他哥恭顺些,因为将来分家以后他肯定需要他哥的帮衬。
所谓的帮衬还是没影儿的事,但他已莫名其妙地欠了他哥一大笔。
不光家里的活都是他干,还要出去做工供他大哥读书。
后来大了以后这些习惯也没改过,他大哥有什么事喊一声,他哪怕丢下自己家里的活儿都会去帮忙。
可如今仔细想想,他大哥帮衬了他什么呢?
把光宗穿破的衣裳给元元穿吗?还是在娘去了以后自己昧下四十两银子?
路二捂住脸,瘦削的肩背深深地弯下去。
路景见状便默默地出去了。
丐帮的效率还是很高的,才几日过去,路景这儿便多了好些因好奇而来的客人,这些客人在尝过路景的钵钵鸡和酸辣鸡爪后,基本都成了回头客。
路景每日的工作量急剧攀升,连路元都开始学着给鸡脚剔骨了。
姜氏和路二商量过后,决定不再去茶园里做工,而是留在家里给路景帮忙。
姜氏手脚麻利,有她在路景就轻松多了。
这日午间,路景三人照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