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,别管他们怎么想的,只要对我们有好处,何乐而不为?过了这村可没这店,长房等不了太久。”
“一辈子的大事,急不得。”南妈妈还是那副稳稳当当不疾不徐的模样,“况且我只是个下人,姑娘的亲事我做不了主,必须问过老爷,还得姑娘同意。”
刘氏耐着性子笑道:“谁敢把你当下人看?表哥家没有女主人,你是宝珠的乳娘,后宅的大事小情都是你管,都顶半个娘喽!”
南妈妈只是摇头。
刘氏的没办法,起身道:“好好,听你的,问过我表哥的意思再说,我这就让人送信儿。”
说完和来时一样,风风火火地走了。
她没写信,直接去了卢氏的院子,不等招呼,一屁股坐下噼里啪啦开说:“别怪我这做弟妹的说大嫂子的不是,先前你对宝珠百般挑剔,你身边的岑妈妈都敢拿出长辈的架势训斥宝珠,人家能一口答应吗?”
一旁侍立的岑妈妈老脸顿时涨得通红,却是辩无可辩,躲无可躲。
生受刘氏一顿数落,卢氏倒没恼火,慢悠悠道:“总要装腔拿乔,方显她的尊贵。你只管给苏老爷去信,实在不成,大不了我们另择新妇。”
她微翘嘴角似笑非笑,“我娘家还有个嫡亲侄女,已从洛阳启程来长安了。”
还有后手!刘氏脑中警铃大作,再也顾不上与卢氏斗嘴,速速写信去也。
她走得匆忙,没注意廊下站着的王铎。
熏风拂过庭院,浓绿欲滴的树荫中露出飞翘的檐角,阳光下的月季花,粉红灿白的宝石一样晶莹光彩。
王铎的眼睛比宝石更亮,他攥了攥拳头,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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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霞映红西面天空的时候,苏宝珠带着一车琳琅满目的物件回来了。
“这是给老夫人和长房的,这是给萍妹妹的,这是给表姑姑表姑父的。”她一样样分好,“妈妈帮我看看还缺什么。”
吉祥在旁插嘴道:“老夫人对咱家姑娘就是面子情,大夫人就更不用提了,照我说,就不该给她们。”
南妈妈笑道:“人情留一线,日后好相见,姑娘做得很对,到底在相府叨扰许久,咱们礼数要尽到,没必要因为几个钱闹得不愉快。”
常用的东西都收起来了,屋里显得空荡荡的,引得苏宝珠的兴致也有点低落。
南妈妈悄悄叹气,姑娘是个长情的,一旦入了她的心,就会掏心窝子地对你好,越这样,越经不起半点的辜负。
虽与王铎接触不多,可她看得出来,王铎对姑娘动了真情。
南妈妈屏退他人,把相府提亲的事如实告诉苏宝珠。
苏宝珠半晌没吱声。
南妈妈唯恐她顾及苏家眼下的难关,做出违背本心的决定,“你只想你喜不喜欢他,要不要做他的妻子,旁的一概不用管。大夫人难缠,南妈妈也不是好对付的,定会把她收拾得服服帖帖。”
把苏宝珠逗得一笑,“我不怕她,只是……妈妈,你还记得那个僧人吗?”
南妈妈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她说的是谁,讶然道:“好端端的提他做什么?你担心王公子嫌弃你不是完璧之人?呸,我还没嫌相府穷得叮当响呢!”
“也不全是。”苏宝珠犹豫一会儿,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,“我总感觉,佛子殿下和那个僧人很像,或许……他没死?”
“不可能!”南妈妈断然否决,“我亲手给老爷递的棍子,亲眼看着老爷把他敲晕,你义兄挖的坑,他媳妇埋的人,我还在上面踩了好几脚。就这还能活?除非他是神仙!”
苏宝珠愕然,好家伙,一个个的分工明确,配合默契,不愧是相亲相爱一家人。
南妈妈狐疑地打量她两眼,“都过去一年多了,还耿耿于怀,你不会觉得是你的过错吧?”
“他救了我,却因我而死。”
“你是迫不得己,何错之有?”南妈妈不以为然,说男人嘛,若真不想干那事,谁也强迫不了他们,惦念那和尚了,还不如琢磨琢磨相府这桩婚事。你觉得可以,我再给老爷递消息。
苏宝珠轻轻点了点头。
夜深了,相府静悄悄的,苏宝珠心烦意乱的睡不着,独倚窗边看着偌大的月亮发呆。
她突然端起一杯水,对着月亮泼上去。
月亮忽悠颤了下,静如止水的月光泛起一阵涟漪,朦胧了烛台下的佛经。
缘觉手中的笔悬在空中,笔尖一滴墨滴下,浓浓的黑,洇染了满是经文的黄麻纸。
沾染了污垢的经文不可以供佛,他放下笔,轻轻捧起经文,跪在佛前反复诵读三遍,方引烛火焚化。
泛黄的纸张边缘逐渐变黑,那滴墨也被火苗吞噬了,一点点化为灰烬。
他想到了自己的琉璃珠。
必须要拿回来。
苏宝珠不会无缘无故跑到般若寺,或许她察觉到了,她必定是察觉到了。
缓缓吐出口气,缘觉走出香烟袅袅的佛堂,不知不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