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静躺在匣内。
薛清极将剑拿起,借着窗外路灯灯光细细查看,又以剑指抹过剑身,灵力注入其中。
剑身略略颤抖,薛清极注入的灵力再多些就要崩断,他只能收手停止。
“不够使啊。”薛清极眼中闪过一抹失望,手指弹了弹剑身,这剑虽然已经过精心修复,原本也已有了年头,却和他现在拥有的薛家夫妻俩留下的剑差不多,都达不到他的期望,“我需要一把更坚韧、不会轻易折断的剑……进行到一半便废了可就不好了。”
说着忽然觉得鼻中有熟悉的温热感,抬手一抹,鼻血在他彻底放松后再次流出。
薛清极看着手掌里的血迹,眸中泛起大抹晦色。
卧室内传来严律翻身的声音,薛清极立即将剑归于原位,转身回去。
严律从侧躺变为仰躺,感觉到身侧床褥陷了下,便下意识抬手过来摸,被薛清极抓了个正着,攥在自己手心里。
他将云纹漫布的手贴在自己脸颊,听到严律含糊开口:“睡不着?床头有手机充电器……”
说一半儿又没动静了,彻底睡着了。
薛清极无声地笑了笑,摸摸严律的脸颊,半靠在床头,却并没真捧着个手机彻夜上网,反倒将过来时捡起的如意牌掏出,边端详边琢磨起来。
天蒙蒙亮时雨才算停了, 隋辨被门外扑腾的脚步声和交谈声惊醒。
他猛地从书堆里爬起来,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在找关于古阵的更多线索时睡着了,还做了个十分模糊的梦。
梦里刀光剑影孽灵横行, 漫天白雪落得静谧无声。
他一会儿感觉自己喘不上气儿浑身像是泡在冷水里,一会儿又感到莫大悲伤砸在胸口,只想痛哭一场。
这梦很混乱,但隋辨却不知为什么老觉得熟悉。
门外传来几声压抑的叹息抽泣, 隋辨赶紧拉开门, 瞧见几个同门拖着沉重的步子脸色难看地回来,跟隋辨对上眼,领队的那个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。
最近这段时间附近孽气渐重, 孽灵聚集伤人的次数也多了许多。
除了要处理这些事情, 仙门还要抽掉人手追查牵扯快活丸的人和处理服用者,门里弟子基本都在连轴转, 也就隋辨因为要查阵的事情而暂时留在门里没有调动。
这一晚上门里的人来往了好几波,这一波刚从隔壁蛟固市回来, 浑身滚得都是泥,衣服几处破损, 身上还带着刚包扎好的伤口, 是今儿晚上最狼狈的一波。
“本来是去处理几个被孽灵寄生后‘死而复生’的小案子,但追查的时候意外找到了数十位之前失踪的世家的……人,”一位同门面露苦涩, 跟隋辨低声解释, “蛟固是孟家的地方,刚巧孟叔也在, 是他带着我们查的,没想到……找到的几十人里大半都是孟家的, 已经没有人模样了,只能了结。”
隋辨脸色苍白:“你们情况怎么样?”
“本来人手有些吃力,还好那地方老堂街也埋得有妖,帮了大忙,只伤了几个。”同门低声回答,“但毕竟是要亲手了结认识的同道,和皮肉伤比起来,感情上更受不了。”
他没说完,但隋辨猜得到应该是有心神动摇的,差点儿把自己也搭进去的也有好几个。
隋辨比这帮同门更早体会过这种感觉:“明明知道孽化的躯壳里流出来的甚至都不是血,但那玩意儿溅在手上的时候,还会觉得是温热的,好像人才刚死,而且是被自己杀的。”
几人站在仙门的弟子休息室内都沉默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