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见他正靠在一侧院墙,瞧着是无所事事的模样,可视线却是投往一处方向。
宋誉顺着瞧去,记得那儿是长公主殿下所在宫院。
走近之后,似乎隐约还能听见从那儿传过来的渺渺琴音?
宋誉立即便明白了。
“原来魏兄如今还有了听琴的喜好。”
魏淮昭将目光落在他身上,转了话题:“你何时去陈州赴任?”
“大抵秋后便要去了。”宋誉说道,“我是早已准备妥当,只是府上母亲惯来操心。”
“远离京城,舍不得也是自然。”
“陈州先前官役贪污纳贿被处置后,当地仍旧混乱。”魏淮昭道皇上将他调出京,既是那陈州缺人,亦是希望他多加历练,让他放心去了就是。
宋誉一笑:“我知道。”
说来也怪,自猎场魏兄得皇上留意之后,他对皇上的脾气可谓掐准摸透。圣上的心思也是一猜一个准。
他身在魏家想必将来能做大将军,但宋誉觉得他更像是天子近臣的苗子。
“就是这一去,不知多久才能再见你和重旻。”宋誉想起了人,说道,“他随他父亲留在京城,不知眼下在做什么。”
魏淮昭心道,莫老爷怕不是在忙着与同党密谋瑞王的帝位吧。
瑞王年纪尚小,他即便无心,但架不住被心怀叵测的大臣们哄骗恐吓,撺掇着去碰那大殿内的龙椅。此事其实皇上并非全无察觉,他今年大费周章来澄山避暑,多少是存了将京城视作鱼塘的心思,想等着多翻腾出几条有异心的。
莫重旻毫不知情,多年情谊,魏淮昭也不愿见他再次身首异处。可能否挽回,终究还是得看莫家自己的。
以瑞王的名义谋逆,不过是曾经下错了筹码之人的妄想一博,并自以为做到了滴水不漏。
真正该留意的,倒是那借机生事,在此间浑水摸鱼的人。
听着那一曲琴音收尾,魏淮昭亦显露出几分忧色。
他有些担心。
前世他早与楚筠退了婚约,此后两家并无相干。即便季三诬他下狱,后又有国舅借着谋逆一事,收拢权势铲除异己,并以他要挟想将魏家拖入谋逆的深潭之中,好谋夺禁军和兵权。
这事也分毫影响不到楚家。
可如今不同,魏楚两家牵连紧密。
这一回又生出诸多变数,他无法确保是否会有人暗中也盯上了楚筠他们。
魏淮昭与宋誉分开后, 就遇上了徐朔。
徐朔其实是专门在等着他的,他因为魏槐晴心怀苦恼,又因朝中公事忙碌,整个人看起来像霜打的蔫叶, 全无打马游街时的意气。
好不容易抽出空来, 又因为魏槐晴未至澄山, 于是想来魏淮昭这里探一探魏姑娘的口风。
他上前见礼道:“魏公子。”
魏淮昭道了声徐公子后, 就直接说道:“想问我妹妹的事?”
齐阳伯府多年前请过说媒人,他高中后亦来找过魏槐晴, 魏府上下定然知晓的。
徐朔见魏淮昭直言,干脆也不绕弯,客气询问解惑:“我是真心想要求娶魏姑娘,可她却总是避我拒我。魏公子可知, 她是不是真的厌恶于我?”
毕竟是他当年失礼在先, 难免会被厌恶,后又担心自己没有伯府的荫袭,会被魏姑娘嫌弃。
但到了如今,却依旧无法令她改观。徐朔心想若她当真厌恶,自己是不是不该继续惹人嫌。
正想着,却听魏淮昭忽然道:“她打你了吗?”
“啊?”徐朔愣了愣,“倒是不曾。”
虽然没少恐吓过。
“舍妹性子直率, 若厌恶你怕是早已动手。徐公子自缚心结,我们魏家人又不擅开窍。”魏淮昭提醒道, “你总拿负责或功名说事,为何不直接些, 当面说明心意?”
徐朔深吸了口气,细细琢磨起来。
魏淮昭不再多言, 抬步离去。
齐阳伯府上还算干净,徐朔也仅是呆了些,再做一回亲家,也没什么。
……
卢磬见到乔穆彤回来的身影,喊住了她问:“表妹,你今日又去何处了?”
乔穆彤回过头,微微笑着唤道:“表哥。”
卢磬无奈道:“可是又去了皇后宫中?”
乔穆彤多年来待在外庄,对京城并不了解。又因幼时之事生过龃龉,刚接回时不了解性子,而今众人已知她有争强好胜的一面。
父亲提过,让他多看着她些,最好少些与宫中的往来。但显然他说的话表妹并未放在心上。
“皇后娘娘说见了我亲近,也不过喊我去随意坐坐,有何不可?”乔穆彤不在意道。
卢磬正要说话,忽见廊下六妹妹正走来。她看见了二人后一顿,又转身离去。
乔穆彤也见着了人,脸色急转直下。
两人不久前还刚闹过事,眼下互相不对付。
卢磬有意调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