问:“真的有这么严重吗……”又担心他,“那您怎么办?会被吊销执业证吗?”
她的这些反应或许让苏荣钦感到好笑,褒义,只听得他泰然自若地甩出一句极为装逼的大佬回答:“你当我在申城律师界的这十几年白混的?”
“……”
曲衷胸腔起伏,一眨不眨地看着他,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苏荣钦冷静的态度体现在话语中:“被段宁齐投诉的话,最多被律协请过去喝杯茶,问题不大。”
曲衷并未因此宽下心来:“可是……”
苏荣钦不容分说地打断她:“没有可是,下不为例。”
下不为例,他说了下不为例是吗?曲衷大脑有短暂的空白,但很快被一种失而复得的狂喜填满,她不太确定地问:“我还有下个案子吗?”
苏荣钦疑惑挑眉:“怎么,你不想干了?”
曲衷连忙否认,唯恐慢了半秒:“怎么会?”
她什么处罚都能接受,唯一不能接受的就是她再也不能做律师,再也不能做刑事辩护。这个有时候会很矛盾很痛苦,但她无法自拔地去热爱的事业。
她早上还在那里自我洗脑,说实在不行她也可以去做法务,做其他和她所学的刑法不相干的职业。但其实她很清楚,她做不到,因为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。
这世界上有太多太多迷失方向的人了,可是曲衷她很清醒。她不愿意委曲求全,去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。没有意义,没有价值,她无法因此感到快乐。
现在苏荣钦给了她一颗定心丸,告诉她她还能继续走下去,她好开心,但是又忍不住地自责:“我只是怕您对我失望。”
曲衷一直都想和苏荣钦一起办一个案子,作为她出师的答卷,告诉他:“看,我现在也能真正意义上地和您一起并肩作战了。”
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机会,她还把事情搞砸了。
苏荣钦瞥她一眼,声调扬高,说了目前为止最长的一段话:“失望谈不上,不过我是挺震惊的。有那么多选择,你偏偏选个最不理智的。你不想辩护,可以和我说,退出这个案子。你非要搞这出,你觉得自己很厉害?”
直接被骂了个狗血淋头,曲衷反倒舒心了起来。她就怕他和其他人一样,刻意地对这件事避而不谈。
她抿了抿唇,小声嘀咕:“我只是不想看他这种人逍遥法外。”
“什么叫逍遥法外?”苏荣钦不作迟疑地反问,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,“如果检察院证据确凿,他怎么会逍遥法外。可现在证据不够,存疑有利于被告人,你学的法律全还给你老师了?”
曲衷还是嘀咕:“法律不是保护他这种人的。”
苏荣钦不厌其烦地纠正她:“你错了,法律保护所有人。如果一个坏人不能被定罪,不是说这部保护了他的法律是恶法。相反恰恰,这说明它是一部善法。因为它程序严格,保障人权,而不是随意地去剥夺一个人的生命和自由。”
话至此,办公室里陷入了短暂的宁静。
对聪明学生的教诲往往只需要点到为止,苏荣钦知道他说的这些曲衷都明白。她只是在段宁齐这个案子上过不了自己那一关,在钻牛角尖,等她想通了,就没事了。
他靠向身后椅背,散漫地问了句:“曲衷,你承不承认你越界了?”
曲衷被他一番话教训得一愣一愣的,哪敢不承认,她狂点头:“我承认,是我做错了,对不起。”
苏荣钦笑了,随后又正色道:“你不是对不起我,你对不起你手上的律师证,也对不起律协给你颁的十大刑事辩护律师这个奖。”
“我知道……”
“行,知错是吧,那就罚你归档。你那学妹叶消消这两天实习结束了,还有一堆法援的案子没归完,年前全部归掉送到法援中心。”
曲衷全部包揽:“嗯嗯嗯,必须我来。”
她这副乖巧的模样让苏荣钦面色愉悦了起来,吩咐:“行了,出去吧。”
曲衷刚应声着转过头,苏荣钦平白多出来的一个问句仿佛一个扯兜帽的动作,把她拉了回来:“对了,你最近是不是在谈恋爱?”
“蛤?”曲衷诧异回首,被吓得有些结巴:“您为……为什么突然这么问?”
苏荣钦促狭一笑,眼里满是玩味,不咸不淡道:“昨天晚上我接到了一个电话,十万火急地问我你在不在律所。”
曲衷秒猜到是谁,她的耳朵瞬间像被火点着了一样。
尤其是在苏荣钦问了这叁个字之后,烧得更旺了:“男朋友?”
她急急否认:“不是!”
苏荣钦像个八卦的看客,继续问:“在追你?”
曲衷不说话,没法否认,她小幅度地点了下头。
苏荣钦露出一脸“难怪了”的神色:“我说怎么对上次相亲的那个爱搭不理的,人家去我师傅那里说你凶不拉几的,搞得他现在对女律师都有阴影了。”
这些话可让曲衷脾气上来了,什么鬼哦,还去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