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便是我当时的武器,”江稚鱼调动着全身的演技,悲愤道:“诸位有所不知,我自踏入锦州后,杳无人烟,直至走到城外,才见得了人影。”
“然而人间地狱,都不足以描述当时的场景,遍地的尸体,残缺不堪,便是土壤也有啃食的痕迹,甚至有一些人,还在啃食着自己的手臂,血肉模糊,那刘知节不管百姓死活,紧关着城门,纵然手中有解药,也不肯拿出来,分与城外百姓!”
皇帝听着,脸色骤然大变,仿佛覆上了一层凉凉的寒霜。
“我心内着急,若是时疫再不控制,怕是会祸及到周边郡县,于是便让许知府与贺公子拖延着刘知节的时间,与府中找到其放置解药的地方,又寻到其粮仓,才又去找那刘知节。”
江稚鱼看着高鸿:“刘知节若是不死,解药和粮食发放定会受到阻扰,府内皆是刘知节的护卫,臣实在无法,才想到了弹弓。”
她白皙的手指捏着那枚小黑球,作势要递到高鸿眼皮底下:“高少卿若心中还有怀疑,可仔细看看,这球上,还有当时留下的血迹。”
高鸿惊叫一声,急忙跪着后退了几步:“拿开!”
他吼完才觉不对,补救道:“臣已看清了,确实是有,不必劳烦江侍书了。”
江稚鱼收回手,轻笑一声。
【胆小鬼,高鸿此人,对鬼神之事极为忌讳,亏心事做多了,每发生一件事,便当阴魂索命,长久下来,神经都衰弱了。】
【而且啊,高鸿的正妻,袁氏,知道他这个弱点后,便伙同奸夫设计,吓了他好几次,让他对这些事更是深信不疑,甚至还忽悠着他,花了重金把奸夫请回来,然后谎称与袁氏驱鬼,在房中做苟且之事,还让他守在门外,当刺激的工具。】
【啧,真是好惨一男的啊。】
皇帝:“!!!”
贺言庭:“!!!”
他们看着高鸿的眼神,都忍不住带了一丝同情。
发妻与奸夫通奸,自己却被骗在屋外守着……
光是听,便忍不住怜悯起来。
可若是多次,高鸿便一遍也未曾察觉过吗?
【高鸿一开始听到声音,也觉得不对,偷偷观察,也间接闯进去过几次,皆是正常,一来二去,他便适应了,再有疑问,也能自己pua自己了。】
瓜吃到这份上,皇帝也不忍心看高鸿继续跪着了,开口道:“高少卿,平身吧,你也尝尝这碧螺春,茶香浓郁,颜色也极为好看。”
高鸿虽不知皇帝为何突然把话题挪到了茶叶上,但皇帝没计较他殿前失仪便是最好的,他赶忙站了起来,坐到一旁,端起茶杯感慨道:“此绿色,确实颜色极好,绿色沉重,一看便是好茶!”
这话从他口中说出……
皇帝的脸色更加古怪,忍不住道:“确实,此色衬你。”
高鸿:“???”
他一脸懵逼。
“无事,”皇帝轻摆着手:“朕也是有感而发罢了,不必在意,对了,刘知节此事,高少卿应是没什么异议了吧?”
就算是踢到钢板了
江稚鱼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,甚至还将‘证物’拿了出来,高鸿还哪敢有异议啊。
此事圣上的态度已经极为明了,不管那东西到底是不是杀死刘知节的凶器,皇帝说是,它就必须是。
自己又不是吃饱了撑的,非要和皇帝作对。
他头上可就这一颗脑袋,荣华富贵还没享受够呢。
高鸿一个滑跪,“臣无异议,江侍书也请不要怪罪,事关重大,臣不敢有半分马虎罢了。”
江稚鱼弯唇笑道:“自然不会,高少卿也是心忧天启,想着为圣上分忧罢了,我又怎么会怪罪呢,不过我有一事不明,想让高少卿为我解个惑。”
高鸿暗自警惕:“江侍书请讲。”
“也没什么,我就想知道,高少卿说是听了在场之人的证言,你远在盛京,是如何听到的?”
高鸿心中咯噔一声。
“还有,为何在锦州巡抚府上发生的事情,能传到你这位光禄寺少卿的耳中?”
江稚鱼的声音并不大,却像是惊雷一般在高鸿的耳边炸开:“光禄寺什么时候,还管起这档子事了?还是说,是你个人和那刘知节,私交甚重啊?”
【开玩笑,以为你站在道德的制高点,说什么心怀国家,我就没法怪罪你,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了吗?】
【踢到我,你可就算是踢到钢板了。】
高鸿整个人都汗流浃背了。
他讷讷着,偷偷瞧了一眼皇帝的脸色,看皇帝嘴角勾起,眼神中却无一丝笑意,悬着的心终于死了。
他连磕三头,谢罪道:“圣上明鉴,臣与那刘知节,平日里并无半分联系,此事终是臣误听谗言,心中忧虑焦急,并没确认那人身份,便妄下了定论,是臣之罪!”
他伏在地上,身躯颤抖,热泪潸然而下:“但,臣恳请圣上看在臣殚精竭虑多年,没